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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13日 星期六

飄流製作 DIASPORA PRODUCTION :【本土是那個借力的鈎】

原文: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10151748957584935&set=a.10151696103849935.1073741849.151734029934&type=1


【本土是那個借力的鈎】


我曾經講過本土和普世的關係,或者再講。

就用前文的一個比喻:「你的天空是不是藍色重要嗎?」

你要認識天空,要怎樣?就是跑出去,站在天空下。

別忘記,你是怎樣認識天空的?不就只能是在你所站的位置去認識嗎?這是局限嗎?是的。但這因此要被排除嗎?不可以。排除了你的位置,其實是排除了你,那麼就沒有一個你所認識的天空了,只有人云亦云。

後現代理論深具破壞性的,是做了資本主義的幫兇。這些理論移除了「或然性」(contingency)。或然性之物,即發生在你身上的偶然事物,它們卻是構成了你的整體。

這些理論家以為,要對抗霸權,就要把自己的根拔除。只是,若你無根,就沒有據點做甚麼對抗。沒有所站之地,就沒有甚麼需要你(召喚你)必須維護的,你就失去要維護甚麼的鬥志,坐下吃喝、起來玩耍。

《進擊的巨人》裡的「立體機動裝置」,不必深究它的原理,但它告訴我們,沒有綱索,沒有那個借力的鈎,你是不能翻騰在空中的。

有人認為,要先做本土,再放眼普世。我的主張不是這樣。我認為這是一個錯誤的對立,是由普世主義引進的鬼話,偽命題。

甚麼是普世?現在全球化的特點,是「同質化」,即把世界變成一式一樣。但理想的地球村是怎樣的?是多元。再一次,同質化這怪物連多元也吃下,把它再吐出來,名字變成「文化相對主義」。多元,是世界的「物種多樣性」。我們的世界,跟生態圈一樣,一個一個物種被滅絕,趨向同一。

普世就是讓世界的生態圈架搭起來,維持物種多樣性。如此,普世和本土的對立根本不存在。事實是,「普世」並不存在,它只是我們對恰當的跨本土關係的一種描述。普世是可以還原的,本土卻不可以。我們可以把普世叫做「跨本土性」。

這樣,就不需要存在「先本土、後普世」的講法,中了普世利益最大者的詭計。真正的說法是,只有我踏踏實實發揮我站著的一切(本土),自然就撐大了帳幕,把多樣性建立起來(普世)。

用起初的比喻思考一下。本土不是某些事物,本土就是我的站足點,而「本土」這個思考,就是對站足觀看世界的「我」的醒覺,是為「本土意識」。「本土意識」首先表現為排外,就像《千與千尋》裡的河神,它要主張自己,必先把污物嘔吐出來,而嘔吐出來的廢物堆滿了房子,這時候,河神就能飛了。嘔吐,是生物的本能,把異物排除出去,是要修理身體罷了。

本土以先,是本土的主體性,它必展現為物質文明、精神遺產、生活風土,但後者刪除了本土性,本土就死了。

2013年6月22日 星期六

入戲的觀眾,香港人的詛咒


【入戲的觀眾,香港人的詛咒】

香港人,在視像文化而言是一個奇觀。不要以為我們透過先進的媒體技術,消費一個又一個奇觀,不是的,我們就是奇觀。

香港人,是集體地成為「入戲的觀眾」。他們能大喜大悲,不是靠在地的相連,而是依賴著媒體影像。由六四、九一一,到菲律賓人質事件、日本三一一,一種哀傷的虛擬,就如我們是當事人的情緒被發動了。這便是典型的「入戲的觀眾」。

或者說得準一點,那不是一套虛構的故事,而是真事,我們看的又不是真人秀,而是真事。這並沒有改變我們和事件的根本關係,就是我們跟當事人往往沒有直接的關係。

當年九一一,我認識有自中國的同事承認,她看到這事是心涼了。她冷血嗎?其實,我的哀傷是由視像而來的,我是基於對視像獲得的資訊進行檢驗,並據此作出意義生產,最後發生了投入,哀傷便產生了。只是,我獲得的資料主要是二手的,我是因著二手資料而難過。這樣的話,當這位同事表示心涼時,她是有我手上沒有的資料對吧?如果我因此判斷她冷血,那就是我太「入戲」了。

香港人的集體哀痛,不少是由媒體所建構的,包括那些自八十年代的慈善捐款活動。

這造成的效果,異於印刷文化促成的「想像共同體」(註1)。這種效果並沒有生產共同體,它剛好把我們可以孕育共同體的能量拿走了。我們是望著一個視像來決定捐款,也是因著視像來燃點燭火,或者舉辦祈禱會。只有「想像共同體」,並沒有「視像共同體」,因為視像所論說的人物,都無法與你構成實體的社群活動。你看著埃塞俄比亞的兒童,只有遙遠的憐憫,是無法建立任何互相依存的活動的。大凡不存在互相依存的活動,定義上就不構成「共同體」(community)。國家作為「想像共同體」之所以可能,是因為國家有存在效率的官僚機器,把利益分配到遙遠的國界

入戲觀眾的詛咒,就是真實的共同命運被癱瘓了,取代的是幻想的世界公民。

當香港人長大了,他們不只繼續建構視像帶來的哀愁,也開始明白,原來自己要做的,也不過是製造影像。例如,能製造十五萬人的燭光海,就是功德無量。同樣,NGO在香港,也把焦點變成製造視覺衝擊,例如地球日熄燈活動,visual impact說明一切。連中國也學會,視像衝擊是最重要的,所以「奧運開幕式」是一場空殼的電影短片,升空計劃也是視像工程,包括它的視像教學活動。

到了明年要搞的「佔中」,重點又是人多,能上國際頭條就功德圓滿。這樣,香港人學會了視像生產作為他們的政治勝利。

由看齣好戲,進化到拍齣好戲。生活依舊。



註1:【共同,想像並不足夠】
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10151701731389935&set=a.10150912077389935.470573.151734029934&type=1&the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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