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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0日 星期五

陶傑 : 我的卡夫卡

原文: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E9%99%B6%E5%82%91/art/20131220/18558341
2013年12月20日

我的卡夫卡

24,307
美國人天真,加上左派知識份子加基層的民主黨執政,所以在全球退化。恐怖勢力囂張,俄國強硬,奧巴馬變成大西洋版的馬英九,毫無領袖相。
天真的人,絕不可以從政,尤其在一個妖孽羣起的亂世。
卡夫卡有一句名言,在亂世之中的悲劇,歸根究柢,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邪惡太了解善良,而善良的人,毫不了解邪惡」(Evil knows of the good, but good does not know of evil)。
天真的人,對人性的邪惡全不認識,也不願意了解。他們不會明白,為什麼人壞起來,可以邪惡到這個程度。將幾百萬猶太人滅族,三五歲的小孩關進毒氣室;上千萬人驅趕到西伯利亞的勞改營;一個地主階級,不問情由而滅絕,蠱惑少年兒童用皮帶將老師和校長打死。幾百萬城市居民趕到農村,凡戴眼鏡的,視為擁有知識的人,有知識的人都被視為「專政」的滅絕對象。這一切都是不遠的事實。
對於天真的人,你跟他們講世上有這些事,他們睜大眼睛,拒絕相信,認為你誇張。當你拿出證據,告訴他們:這是真的。他們聳聳肩,說:我天性樂觀,做人要Happy,這許多慘事,我不想多聽。
在香港,有許多把「做人最緊要開心」掛在嘴邊的人,他們平時以開朗、開心、開放自居,看到有天災,也流眼淚,跟着人潮捐錢。他們是消費一族,從小受電視教育長大,只知做人「要開心」,而不知道這種盲目的樂觀,出於對人性的愚昧和對世情的無知。
他們不是壞人,而且嚴格來說,是成千上萬的好人。他們喜歡享樂,一心想遠離哀愁。當然,這一點沒有錯,但是當邪惡在一個角落裏等待季節性的收割,這種人是理想的飼料,因為當最壞的人對好人的心理瞭如指掌,好人對邪惡一無所知,好人全無防範的意識和能力。
在森林裏,伺伏的猛虎了解在河邊喝水的羚羊,但羚羊不了解猛虎。在河裏,暗藏的鱷魚在觀察和計算一隻在悠閒背泳的水瀨,但水瀨絲毫不了解鱷魚。一九四八年的北京知識份子如張伯笭、沈鈞儒、梁思成,絲毫不了解毛澤東,但毛澤東看透了所有的中國文人。
在歌德學院,我看到德國和捷克合辦的卡夫卡展,想起少年時初讀卡夫卡的「審判」之震撼,以後看許多愚昧的好人,以天真和善意撲向火裏,我想起卡夫卡影響我一生的警告金句:Evil knows of the good, but good does not know of evil,於是,我愛讀文史。 

2013年11月8日 星期五

陶傑 : 翌 晨

原文: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art/20131109/18499619
2013年11月09日

翌 晨

22,329
跟他同居,已經五年。當初不止父母反對,大學時的好朋友,也不看好。但那時你堅持——你愛上他的激情和理想,喜歡他關懷貧苦。當他告訴你他剛從坦桑尼亞回來,出示他跟孤兒的合照,而且告訴你:迪士尼樂園、麥當勞、Citibank,其實是一種罪惡——這一切令你眼界洞開,那一夜,在燭光下,你閃着淚光,覺得很幸福,因為從瑪利諾和Kong U,一路走來,你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博學見識和大愛慈悲的男孩。
他在你面前聲討荷李活、譴責布殊。當曾蔭權想清拆菜園村,他走到鄉間,發表演說,從蘇珊宋塔開始講到諾姆喬姆斯基,然後唱國際歌。那伙鄉下佬對着他講客家話的粗言,在電視螢幕前,你睜大眼睛,為他的安危擔心,他是你生命裏的英雄。
同遊馬丘比丘回來,你們決定開始一起生活,收養了一頭獨眼的遺棄小貓。你們在地板上的床墊上一起吃沙律,一同讀從英國訂閱的Prospect月刊。阿拉法逝世那年,他一度想去耶路撒冷出席葬禮。那一刻,你力勸阻了他。
從那時開始,你覺得Something started going wrong。他告訴你不應塗口紅,他說女孩子剪短髮更好。當你看見CNN裏塔利班處決美國的一個義工,他竟然說白人罪有應得。你開始與他爭論,但他很好勝,你讓着他,因為你喜歡他。
據說對一個男子Adore,包括容忍他的缺點。他不洗澡,他喜歡穿涼鞋,一上床就在被窩裏把那雙不洗過的赤足往你大腿間伸進來取暖;他有口氣,他一年前支持梁振英,還譏諷你住在種植道的父母而不感激你跑出來跟他窩在西貢一間村屋,這一切都能忍受,但他認為,香港要無限收容新移民,而且認為火燒入境處的那個大陸罪犯,是一個受壓迫者。
Enough is enough!你告訴他,你想離開,你不想一生人只唱一首歌。
「你說話太陶傑了,你真賤。」他說。
So, that's it!你看着仍沒睡醒的他,有點憐憫。這一天清早,你通知他你的決定,在床上,你等他張開眼睛。 

2013年10月27日 星期日

陶傑 : 哈哈哈 

原文: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3530511/art/20131028/18481933
2013年10月28日

哈哈哈 

25,873
在GDP的生理軀殼之上,「中國」或許仍然很「強盛」,但是在靈魂、精神,以生命的意義來說,明眼人一看,心裏有數,中國已經死亡。
中國死掉了沒有?有定義的:「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今日之鄰近地區,不論官場、民間、商企,有「禮義廉恥」沒有?如果沒有,就是死了。
只是人死了,有法醫官宣布死亡,一個國族死了,聯合國不會給牠開死亡證,美國也不會。因為尚有龐大的人口在存活,他們張口吃飯、伸手穿衣、花錢購物,對於美國和歐洲,有強大的「商機」。對於波音公司、平治汽車,到LV和Chanel手袋企業,並無某一國家或民族,只有某一市場。一個國族死了,只要市場還活着,就有鈔票可數,這就好。
這就是西方對中國的「人權問題」開始不說話的原因。一個國家既然步向死亡,但市場卻日漸昌盛,西方國家想通了:只對你講貿易壁壘、開放市場的問題,不會再跟你講人權。因為嚴格來說,市場裏只有十四億消費者,與許多牛馬豬羊,人呢?在技術上,一個也沒有。既然沒有人,這就好辦,西方白人社會學術名詞即可應用,中國問題,你可以超越原有的心智座景(Transcend the pre-existing mindset),換一副思考架構(Change framework),在利潤商業和人文世界之間,完成「範式轉移」(Paradigm-shift)。
近年我向西方朋友諄諄善誘:Give up on China,但是同時,Engage China、Strictly for money。這樣一「論述」,西方人士就明白了。我會省口氣,向他們逐字解釋「禮義廉恥」的中國人文源頭,我也知道,中國本來的文化,西方人永遠不明白,譬如,在民國時代,連中國的黑社會,名字都是清雅而有文采的:刺殺宋教仁的兩個流氓,一個叫武士英,一個叫應桂馨;比起今日舉國的陳大軍、李小兵都高級。這只是最顯淺的表相,加上禮義廉恥之喪,這就是一個國族無法抵賴的死亡。
一個國族死了,不必有感情的波動。只要早另找石頭:美國、加拿大、英國站上去,一點損失也沒有。這一點,倪匡先生早有頓悟,我在倪先生之後,也開竅了,所以那天跟他說起一個民族也會死的,大家都哈哈哈,笑得豪邁,而那陣化境裏的笑聲,與在菜裏放雞汁無關。 

2013年10月24日 星期四

陶傑 : 不能讓她們投票

原文: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E9%99%B6%E5%82%91/art/20131025/18478092

不能讓她們投票

19,121
香港的電視霸權,為獅子山下的香港蒼生洗腦,洗出愚昧的香港師奶世代。
香港的師奶族群,天天看電視劇。電視劇講家姑媳婦、妯娌姑嫂、皇帝奴婢、公主丫環的爭產奪權,一片吱吱喳喳的對白,婆婆媽媽的情節。香港的師奶一面看,一面指手畫腳的評論分享,拉扯到自己的老公及其包養的二奶,對電視劇有切膚之痛的共鳴。
然後大陸的新移民加入觀眾大軍,構成香港的「基層」。這個中國女人的師奶階級,雖然愚昧,卻手握不少權力:除了打麻將「一二毫」的賭注,還有買菜燒飯的預算、給子女選報學校的抉擇、老公收入的財政權,當然還有選台的遙控噐。
師奶族群是典型的小農中國人,她們對廚房和睡房之外的世界毫無興趣,當她們抓牢遙控器,她們不會主動轉看明珠台的「霍金的宇宙」,或者自然生態搜秘。「唐頓莊園」雖然也講英國百年貴族的家庭事,而這些優等的節目,對於她們的子女,有開拓視野、培養品味、啟蒙知識之效,但是她們平時會爭奪名校的報名表,送子女去補習社,而不知道令子女得救的天國就在眼前。
師奶是電視劇的族群,如果她們擁有投票權,她們用電視劇的口味來抉擇:唐唐有婚外情,你看,他叫老婆出來頂罪啦。CY一表人才,你看,他說話的樣子像陳豪一樣自信、林峯一般英偉啦。
香港一年多之前,就是這伙反動而無知的師奶的「民意」主導了「特首選舉」,然後得到「知識份子」的附和,「專業人士」的認可,今天,由師奶的偶像剝奪了師奶子女的電視選擇權,就是中國家長為下一代造的孽。香港的師奶,如果你問我,我會說:跟中國的農民一樣,不能讓她們擁有投票權。這種人越「民主」,其國家越愚昧。要由他們的子女,在中國的農民性格尚未成形之際,造他們的反,造反成功了,與上一代決裂,像巴金的「家春秋」,然後才投票,然後你才可以超生。 

2013年10月11日 星期五

陶傑 : 終極一戰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art/20131012/18460072
2013年10月12日

終極一戰

20,392
現在人家賓總講明白,根據菲律賓的文化,也就是他們的國情,國家是不會為人家的過失道歉的。
既然是文化,當然要互相尊重,互相包容,香港人不可以自己的一套加諸賓國,正如中國總理李克強同一天會見美國副總統,也訓令美國,不要把美國的標準來要求中國。
事情的邏輯,至此極為清晰了:各國的文化國情,多元存在,你不要對我使「霸權」,我也不會對你強行欺壓。你有吐痰打尖的喧囂文化要我包容,同理,我也有不為其他人的過錯不道歉的文化要你包容。
至於你不同意我處理人質拯救的暴力方式,嫌我太粗糙;但世界也沒有忘記,二十多年前天安門廣場你用坦克清理學生示威,你也說這是你的國情。你有道歉嗎?沒有。
二十一世紀,既然吐痰和打尖、殺人和放火,都可以是人類的「文化」,那麼鎮壓示威,也有坦克文化。文化就是要包容,對不對呢?這就是二十一世紀知識份子的新論述了。我想阿基諾總統是這個意思。
所以我們梁特首,總結中國天安門事件的經驗,告訴賓總,不要糾纒過去了,歷史自有公論,大家一起向前看,不是很合邏輯嗎?
其中若有何爭議,應該公道一點:將人類的野蠻暴行,包裝為「文化」,而加以「研究」、「論述」,而又在「反歧視」的基礎上平等尊重包容的那些「知識份子」,是混沌是非的罪魁禍首,這幫王八蛋,才應該受到坦克鎮壓和槍手綁架的懲罰。
二十一世紀是「文化人」的世紀。「文化人」主宰了一切道德是非,以前你認為是醜惡的,他們今天認定是你的歧視和偏見。醜行和暴戾沒有問題,是你的道德是非觀有問題。你以為是美好的,他們今天認定是「霸權」,善良、美好、純潔,都不對。
「文化人」和知識份子向邪惡和醜陋墮落,而他們與撒旦站在同一邊,向善良和美好發出詛咒。他們想將這個世界以「包容」的藉口改造成地獄,你膽敢抗拒?你就是「極右」和「偏激」。
現在,聰明的阿基諾,運用這幫渾球的狗屁邏輯,反手打了他們兩記耳光。一個菲律賓少爺總統的智商比許多中港台「文化精英」高,你的特首又是這副德性,他統治的國家,許多女人給你當僕役,他怎會服氣? 

2013年9月19日 星期四

陶傑 : 中秋圓福

原文: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3530511/art/20130920/18430344
2013年09月20日

中秋圓福

15,586
不知何時起,短訊交傳,時興講「中秋快樂」。
中國傳統的中秋節,天心月圓,追求的是一份自在圓滿,「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比所謂快樂,更高的一層境界。
「快樂」這個詞彙,概念完全是西方的: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新年快樂。快樂一詞一旦叫濫了,譬如「你Hap唔Happy」,即有一絲「越墮落越快樂」之現代惡俗。
中國傳統文化,「快樂」不是最高境界。「竹裏坐消無事福」,「福」比「快樂」更高。能享清福,是超越「快樂」的。「快樂」只是大氣層,而有福,是太空無重的層次。
「千里共嬋娟」是講不出來的圓融之感,而圓融,正切合中秋賞月的心情與期待。中秋的祝願是很抽象的,比「快樂」更難形容,就像佛家講的湼槃,比耶教說的天堂更高。住在天堂,據說有無窮的歡快,但湼槃了就不同,無所謂喜與悲,是人世無從領悟的大圓自在。
這不就是做「中國人」應該有的精神境界?有許多自命愛國的五毛中國人,喜歡教訓他人:「這個人渾身沒有一絲中國人的味道。」比起前清民國,儒家禮教淪喪殆盡,看看大陸消費客在歐洲那般蹲、吐、吵、豪的德性,所謂「中國人」又豈有以前中國人應有的「味道」?流行的「中秋快樂」,更不是地道正宗的中國味。
沒有人敢正視,真正的中國已經死亡。由道德開始,到文化節日的感覺。另有一具行屍,舉止粗野,沒有生命,卻眼睜睜的自稱「中國」,還要其他人一起聚攏過來,以尋求「身份認同」。
不錯,世間事物是會變的,但文化的價值精神,理應恒常不變。譬如,今日的埃及,在地理上依然在,卻不是法老王金字塔的那個埃及。同理,講「中秋快樂」的「中國」,嚴格來說不是真正的中國。
外國朋友問,中秋節有何祝願?我短訊:Wishing you an everything-full-moon Mid-autumn Festival。我覺得這樣講,跟Happy New Year不同。世上需要多一點的不同,你跟我不同,東西方不同,中國大陸與香港該不同。你繼續你的Happy。我不想「統一」在這個英文形容詞之下,跟你Globalized。只要不太懶,做得到的。 

2013年9月10日 星期二

陶傑 : 國家和民族

原文: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3530511/art/20130906/18410665
2013年09月06日

國家和民族

35,741
藝人杜汶澤講一個國家之墮落,說:「其實國家不可怕,擦鞋仔才可怕。」
對於今日一般中國人,「國家」即是政權,而開口閉口,都一起叫「國家民族」。國家如果可怕,「擦鞋仔」,亦即奴才,貢獻巨大。一個民族產生的擦鞋仔,遠遠多於人格思考獨立的知識份子,或當知識份子也出現大面積的「奴才化」時,「民族」即萬劫不復,這個時候,成為一副鎮壓機器的「國家」,運作起來,更得心應手,當「國家」也在殘酷和恐懼之中變質了,其股東與參與的「持份者」,挾着資產和子女逃亡,「國家」其實也完蛋了,「民族」也永不超生了。
大陸紅色作家金敬邁,文革時憑傳記小說「歐陽海之歌」走紅。「歐陽海」是一名「解放軍戰士」,因為將鐵路上一根大木頭移開而保護鐵路交通,給火車撞死。毛澤東江青豎立政治宣傳人辦,金敬邁寫了這本小說,全國學習歐陽海,小說發行三千萬。
金敬邁晚年懺悔,最近對記者說:「一個人錯了,不可怕,全黨都同意,這才可怕。所有人都錯了,才可怕,這個太可怕了,」金敬邁講起最近中國人之崇毛與文革回朝:「我們一而再、再而三搞這個,現在還搞不搞,很難說,而且全國十三億人,居然還容忍,這個太可怕了。」
民族懦弱而自私,甚或以加入國家持份而求榮自保,「國家」機器自然越來越強大。偏偏這兩者都講婆媽的母子感情血緣,譬如祖國我的母親之類:「國家」與「民族」既是綑綁成的一對母子,國家是母親、民族是兒子呢;還是像鄧小平說的「我是人民的兒子」之民族是母親、國家是兒子,並不重要。
因為母親先天基因的遺傳症,像癲癎、精神病、癌症,兒子也會有。母體腐爛了,懷裏的那個也是怪胎,生了下來,母子往往很快同歸於盡,這只是個醫學問題。
大陸的金敬邁要年近八十才認識此一常識,香港的澤哥,四十多歲就知道了。「國家並不可怕,擦鞋仔才可怕」,還要一點點修正:擦鞋仔還包括了學者、生意人,或「中產階級」時,「國家」暴虐是「民族」自製的宿業。這兩者不對立,這母子倆緊密擁抱,血濃於水,親得很。 

2013年8月11日 星期日

陶傑 : 殖民地文官

原文: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3530511/art/20130811/18373157
2013年08月11日

殖民地文官

26,629
英國撤出香港,留下一批英國人訓練的政務官、行政官、專家。他們如何面對一個中國化的香港,是「後殖民史」上另一場文明與野蠻的角力。
大衛連的「桂河橋」,探討英國行政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陷入日軍集中營之後的專業意志。英國的上司不在了,由阿歷堅尼斯主演的軍人,受日軍統治,日本人要他率領部下,建一座桂河橋,主角繞開了政治效忠的問題,只執着於專業的中立,在不凡處境,在艱難的時期,他只能將交付下來的任務做好。
到日軍失利,盟軍反攻,英美司令部與他恢復了聯絡,最新的任務是將桂河橋炸掉。阿歷堅尼斯也沒有選擇,不論桂河橋花了幾多心血建成,時勢變了,要你炸掉,你就要動手。
英國人為香港留下的文官,有一套英式的制度保障。英國自己沒有什麼廉政公署,因為英國文化沒有貪污的基因。廉政公署是英國人為中國人的民族性貼身訂造的,難得的是,也贏得中國人內心的讚美,雖然中國的「中紀委」也想模仿,但限於民族基因,永遠不可能學得到。
殖民地培養出來的香港文官,英國人不要求你見到米字旗或五星旗升起時激動而流淚,但嚴格要求你見到桌底下悄悄塞過來的紅包而不會眉開眼笑。這是英國式的廉政公署留下來,像一把治鬼的寶劍,掛在牆上,一時尚有點金光法力的理由。
但是香港的政務官,心中只要懷有英國人的廉政,不敢貪污,就有點Being English at heart,令他們無法「完全回歸」成一個完全的中國人,而被愛國的中國人稱為「港英餘孽」。特區十六年,終有特首開始貪點豪華遊艇的好處了,他也漸漸願意做一個中國人了,你總要給他一點時間來學習適應,而不是不准他當政協副主席而施加懲罰。
英國人留下的文官,在聊齋誌異的特區香港,面對牆上那把日漸失色的治鬼劍,會如何還原為中國幹部?將會是一場極有趣活劇。